▌好感覺

 

那彷彿是一種如故的期待。記得曾點亮學院生活的小火花嗎？或許是系上都形影不離、齊碎語抱怨講秘密的傢伙。或許是三天兩頭就栽進的社團，以人生最菁華繪出心之純粹。還是就在修堂語言通識時，眼前令誰心旌獵獵的身影。多年以後，仍常駐心頭……

※  ※  ※

「喜歡在水裡像是回到生命開始的時候。」當時我是這麼寫的。因此縱然陽光圖騰的球場還勾引大批人的灌籃夢，地下室的乒乓乒乒乓之節奏也依舊，我卻投奔往游泳池報到。在浮沈中鬆開疲憊枷鎖，溫習每吋皮膚沈浸水藍境地的時光。

換過服裝，暖身沖澡，躍入水面之前，波光粼粼的畫面，忽然看到一個女生貌似一位外系朋友婷。我在岸上，她在池中，有默契的靦腆笑笑。之後上課時，自然而然游到彼此身邊寒暄數句。我們都是愛笑的人，那樣的笑，就像學期初看見對方同等新鮮。她當然不是「婷」，是又另一個系的學妹。我偷偷自喜著內化的學妹形象，閉氣、潛入。

上學期氣溫由暖入寒，低溫降臨時體育館外人人穿包得暖和，像我們這選游泳課的卻得裸出手腳，沾水活動。然而就算渾身發抖，仍想豁出一切，勇敢下水，喜歡感覺自己的心跳熱烈，喜歡感覺離開泳池再不畏懼寒冬的欣快喜悅。在校內我會了童年有障礙的仰式，也挑戰連續蛙泳150公尺成功。游泳測驗結束之後，便是各系緊鑼密鼓的期末考試，就這麼淡淡的相聚一遭，淺淺的句逗結尾，來時不必問姓名，走亦毋需道別離。

※  ※  ※

接近學期的中午，竟然再度和泳池學妹遇上，游泳課早結束了，這次不是在池畔，是在美食街外。「哈囉！」泳池學妹的開心神情光彩如昔，髮型也燙了捲。

我們終究得以坐下聊聊，在校園的餐桌並肩著。似乎有什麼提示閃過腦海，我拿出週計畫，笑著說：「來聯絡吧！」她用我的筆在小冊最末表格填寫許久，歸還時便闔上。彼此話匣子一開，我們分享彼此的考試與寒假，直到鐘聲催促。

「我要去上課了，Bye-bye囉！」

回程偶然翻起週計畫，其上稱為「筑」的筆跡，在手機與msn一些資料外，也寫下數行窩心的話語。愛笑的我們或許真的有共同點，單純的性格頻率。我們在不同場面招呼許多次，卻是在這第一天初識。

那天，是2008年的最後一天。

-

【寫給副雜誌：6∣遇見：初識、重逢或者擦身而過】